海湖庄园搜查令法律解析

图片来源：https://www.newyorker.com/humor/borowitz-report/jeff-bezos-chooses-soon-to-be-bankrupt-mar-a-lago-as-new-amazon-headquarters

海湖庄园（Mar-a-Lago）位于美国南部佛罗里达州棕榈滩，坐落在大西洋之滨一个南北走向的狭长小岛上，“Mar-a-Lago”是西班牙语，意为“从海到湖”。

这座庄园原来是由美国社会名流，通用食品女继承人玛荷丽·梅莉薇德·波斯特（Marjorie Merriweather Post）拥有，于1924年至1927年建成。这座庄园的定位就是将来为美国总统提供一个冬季疗养避寒的场所，同时也用于接待外宾和高官。在1973年波斯特离世之后，将这座庄园遗赠给国家。但之后的历届总统都拒绝使用此庄园。所以在1980年又归还于波斯特名下，且在1985年，被当时还是商人的唐纳德·特朗普（第45任美国总统）收购，成为其名下的一处产业。特朗普就任后，在海湖庄园举行多场会客和外事活动，海湖庄园也因此有“冬季白宫”之称。

本报告根据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CRS) 于2022年8月23日发布的《The Mar-a-Lago Search Warrant: A Legal Introduction》全文翻译

联邦调查局（FBI）最近对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佛罗里达州棕榈滩的海湖庄园执行了搜查令^[1]。美国佛罗里达州南区地方法院的一名治安法官后来应司法部的要求^[2]拆开了搜查令的封条^[3]，而前总统对此并未表示反对。该搜查令授权政府官员扣押所有“违反《美国法典》第18编第793条、2071条和1519条非法占有的证据、违禁品、犯罪收益或其他物品的文件和档案”。除了搜查令本身及其附件外，法院还公开了其他与搜查相关的材料，包括搜查令申请书的封面和被扣押财产清单。当正在拆封该份正式的支持搜查令的宣誓书的时候，前总统特朗普立即通过律师提交了一份动议，要求法院任命一位特派法官^[4]负责监督政府对扣押材料的处置。

本报告介绍了获得搜查令的程序，然后分析了海湖庄园搜查证中确定的刑事犯罪，最后，本报告解读了总统对涉密文件的权力和所涉的罪行。

获得搜查令

第四修正案^[5]保护公民免受“不合理的搜查和扣押”。当执法人员进行搜查时，最高法院表示，根据第四修正案，首选的程序是根据搜查令进行搜查，尽管在某些情况下，无证搜查也是合理的^[6]。《联邦刑事诉讼规则》（Federal Rules of Criminal Procedure）第41条^[7]和第四修正案本身规定了获得搜查令的一系列要求。

根据第四次修正案，批准搜查令必须基于“可能原因^[8]”，最高法院将该标准描述为“无法精确定义或量化为百分比”。确切的表述不尽相同，但最高法院将可能原因标准描述为“‘合理且谨慎’的人们据此行事的那种‘公平的可能性’。” “可能原因”是比“合理怀疑”更高的标准，但并不要求证明某事“真的可能性大于假的可能性”。 为了满足获得搜查令的“可能原因”标准，执法部门通常必须证明（1）被搜查的材料“因与犯罪活动有关而可被扣押”以及（2）这些材料“将在要搜查的地方被发现”的可能性。

根据《联邦刑事诉讼规则》第41条，执法人员可以通过书面宣誓书或，如果“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合理的”，通过宣誓证词来提供证据理由。这两种方式都体现了宪法第四修正案中关于搜查令必须由“宣誓或证言”来支持的要求。一旦执法部门在正确的地点向法官（例如，待搜查财产所在地区的联邦地方法官^[9]）提供该等宣誓书或证词，“如存在搜查和扣押该等财产的可能事由，该法官则必须签发搜查令”。

《宪法第四修正案》规定，据此签发的搜查令必须“具体描述^[10]需要搜查的地点，以及需要扣押的人或物品。”尽管这一要求的目的是为了禁止“根据一物描述的搜查令却扣押了另一物”的“概括性搜查”，但在实践中搜查令有时会使用宽泛的条款。例如，在Andresen 诉 Maryland一案中，最高法院驳回了对搜查和扣押“目前未知的其他收益、工具和犯罪证据”的搜查令是否具有特殊性的质疑。法院总结说，这一短语应当与搜查令中具体规定的罪名结合起来理解——特别是在 Andresen一案中，违反了“与房地产交易相关的虚假陈述”的州法。换句话说，搜查令的特殊性不仅限于对被扣押物品的描述，而且还限于这些物品必须涉及的特定罪行。

搜查令是调查犯罪的常用工具。签发搜查令表明有可能原因认为在某一特定地点搜查和扣押的物品是违禁品或犯罪证据。但是，搜查令并不一定意味着起诉会随之而来。在联邦一级，是否提起诉讼的决定取决于行政部门的自由裁量权，这一点可以从司法部的一些政策^[11]中了解到。

海湖庄园搜查令所确认的法规

海湖庄园搜查令分别描述了将被搜查的房屋（附件 A）和将被扣押的财产（附件 B）。该搜查令授权搜查海湖庄园内前总统及其雇员使用过或可使用的、可能存放箱子或文件的所有房间，但不包括客房套房和私人会员区。该搜查令授权政府扣押与《美国法典》第18篇定义的三项罪行有关的所有有形文件和档案。

《美国法典》第18篇第793条

海湖庄园搜查令中援引的第一个法律条款是《美国法典》第18编第793条。这一条款规定在1917年《反间谍法》（Espionage Act）^[12]，这部法律最初是在美国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两个月后颁布的。国会^[13]对该法第793条的内容进行了多次修订^[14]，但自该第793条颁布以来，其主要内容却一直保持不变。《反间谍法》的另一方面侧重于“典型间谍^[15]”的案子，即个人向外国政府或军方发送情报，但《反间谍法》第793条涵盖了比传统间谍更广泛的活动范围。因为《反间谍法》第793条的颁布早于现代敏感材料分类制度，所以它没有使用“机密情报”一词。相反，该法条保护的是与国防“有关”或“相关”的信息和材料——通常被称为国防情报。

《反间谍法》并没有给国防情报下定义，但法院对其含义进行了详细解释。在1941年Gorin诉United States案^[16]的裁决中，最高法院同意国防是一个“内涵广泛的通用概念，与军队和海防设施以及国家军事行动前的准备有关。”此后，下级法院表示，要符合国防情报的标准，该信息必须被“严密持有^[17]”，且披露该信息可能会对美国造成“潜在损害^[18]”或对其对手有利。那些被指控违反《反间谍法》的人认为，该法不符合宪法规定且含糊不清^[19]，因为它没有为具有普通智力的人^[20]提供足够明确的标准来判断他们所持有的信息是否称得上是国防情报。但是，在Gorin一案中，最高法院的结论是，该条的心理状态（state-of-mind)（或犯罪意图^[21]）要求起到了划界作用^[22]，赋予了原本可能存在问题的表述足够的确定性，从而成为了正式法律条文。

第793条又分列为几款，有技术和法律上的区别：

（a）款禁止在意图或有理由相信这些信息将被用来损害美国或使外国受益的情况下获取有关某些设施（即诸如船只和要塞之类的物理场所）的信息。（b）款的规定相似，即禁止具有“类似意图或有理由相信”的个人获取或复制草图、照片、蓝图和其他与国防有关的文件。

（c）款则规定了在明知或有理由相信有关国防材料已经或将被以违反《反间谍法》的方式处理的情况下获取该材料的个人的刑事责任。本款同样适用于获取国防材料的协议或企图。尽管第（a）及（b）款将收集或复制国防情报定为刑事犯罪，但（c）款则在某些情况下禁止获取国防情报。

（d）款禁止传播由传播者合法拥有的与国防有关的材料和信息。该款禁止向无权获取该材料和信息的人故意传播该材料和信息。该款还规定，故意保留和不“应有权获取该材料和信息的美国官员或雇员的要求”提供国防情报将构成犯罪。在海湖庄园搜查令申请的首页中，美国将“不当保留国防情报”描述为其对《反间谍法》罪行的描述，表明（d）款可能是该搜查令的着眼点。

 当个人未经授权持有特定国防情报时，适用第793 条（e）款。该款规定了个人故意披露或试图披露国防情报时的刑事处罚。本款也适用于个人故意保留特定国防情报但未能将其归还特定官员的情形。

（f）款的显著特点是它对重大过失的规定。它适用于合法拥有国防情报的个人由于重大过失而使该情报被不当处理或“从其适当的保管地点转移或违反其信任而将其交给任何人”的情况。（f）款也适用于合法持有国防情报的人由于重大过失而“未能及时报告”其丢失或被盗的情况。（关于《反间谍法》及其犯罪情节要求的进一步分析，参见CRS报告《国防机密信息的泄露和其他披露的刑事禁令》（R41404），作者 Stephen P. Mulligan和 Jennifer K. Elsea。）

《美国法典》第18篇第2071条

海湖庄园搜查令援引的第二个法律条款为《美国法典》第18编第2071条，该条款禁止故意非法隐藏、删除、毁损、涂改或销毁“向美国任何法院的任何办事员或官员或向美国任何公职或向美国的任何司法或公职人员归档或存档”的“档案”、“资料”或“文件”。违反该条的行为将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另外，如果负责保管任何该等“档案、资料或文件”的人出于故意和非法意图而采取上述行为，其可能被判处长达三年的有期徒刑，并且“将被解除其公职，并被取消在美国担任任何公职的资格”。

是否能够被指控违反了该条款，除了上述因素之外，还取决于所找到的任何档案或文件是否被认为是“归档或存档……在任何公共机构中，或在任何……美国的公职人员中。” 关于档案或文件被“归档或存档”在相关的公共机构或公职人员中意味着什么，几乎没有判例法可循，尽管1923年第三巡回法庭在解释一项先前的法律时提出，“存档”的文件可能包括“委托他人照管”的文件^[23]。至于公共机构一词，在对参与“伊朗门”（Iran-Contra）事件的一名同谋者【合谋篡改国家安全委员会（NSC）的备忘录】的起诉中，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地区法院（District of Columbia）认为该词广义上涵盖了“区别于私人机构的政府机构”。在涉及篡改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的“伊朗门”同谋者Oliver North的案件中，法院在一个脚注中驳回了Oliver North关于“‘总统’的材料不受该法律约束”的辩护意见，并援引了《总统档案法》。

第2071条规定的第二个意思是，当被涉及的档案或文件需符合该条规定的已经被隐藏、删除、毁损、涂改或销毁。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很清楚，该条适用于官方档案或文件的原始版本被毁损或从其特定的地方转移。例如，在伊朗门案件的其中一点指出，系争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是“原件”，本应被列入国家安全委员会机构档案或总统档案。最近的一起巡回法院案件确认，一名男子因销毁移民和归化局文件而被定罪，这些文件是“官方公共档案被要求放入……寻求获得美国公民资格的人的永久记录档案。” 但该条是否也适用于档案或文件的复印件则没有明确。第十巡回法庭在2004年的一个案件意见（随后被撤消了）中认为“正式归档文件的复印件符合第2071节的法定语言”，因此该该条适用于从法院书记员办公室调取盖章的宣誓书的复印件。然而，在后来的一个案件中，哥伦比亚特区的联邦地区法院不同意第十巡回法院的意见，裁定该该条整体上只适用于某人对被遮盖的档案或文件的行为“从公共档案中抹去了信息”的情况。

要判定是否违反第2071条，该行为还必须在特定的心理状态下即“故意且非法地”。 这一要求十分严格。根据第九巡回上诉法院的说法，这一标准要求一个行为“在明知违反法律的情况下故意”。在这一标准下，如果相信自己行为的合法性则不符合该心理状态的规定。

最后，为取消公职资格的规定之目的，该人必须已“保管”相关档案或文件。在伊朗门（Iran-Contra）案中，哥伦比亚特区地区法院对这一术语持宽泛态度，驳回了该条“只适用于技术意义上的档案保管人”的观点，并写道该条“显而易见的目的……是禁止有权接触和控制敏感政府文件的官员损毁该等文件。”

第2071条取消公职资格的规定如果适用于总统可能会引起棘手的宪法问题。 《宪法》第二条第1款规定了总统的资格^[24]：（1）在美国出生的公民，（2）年满35岁，（3）在美国居住至少14年。第一条包含了类似的条款^[25]，规定了参议员和众议院议员的资格。在鲍威尔诉麦科马克案（Powell v. McCormack）和美国任期限制组织诉桑顿案（U.S. Term Limits v. Thornton）中，最高法院认为，在国会任职的宪法资格是“固定和专属的”。最高法院没有直接回答总统资格是否具有排他性，但根据鲍威尔案和桑顿案的说法，一些下级法院则认为具有排他性。因此，如果第2071条规定的取消公职资格被视为确立了宪法所要求的总统的实质性资格，则超出了宪法的规定，这样可能就有人会认为（至少一位学者已经这样做了^[26]）该条款并不能禁止一个人担任总统。

《美国法典》第18篇第1519条

海湖庄园的搜查令还列举了《美国法典》第18篇第1519条，该条将妨碍联邦调查或诉讼程序的销毁证据行为定性为刑事犯罪的成文法。国会意图是赋予该1519条一个宽泛的适用范围^[27]，检察官已援引此条来指控旨在破坏调查的一系列行为，包括制作虚假报告、藏匿物品和销毁文件。它同样被用来起诉私人和政府行为者。作为2002年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Sarbanes-Oxley Act》）^[28]的一部分，违反第1519条的行为可能招致罚款、长达20年的监禁或两者兼而有之。

要证明违反第1519条规定，政府必须满足四个要件。首先，它必须证明被告故意涂改、破坏、毁损、隐藏、掩盖、伪造或做出虚假陈述。这七项被禁止的行为旨在涵盖“任何破坏或伪造物证的行为” ^[29]。“知情要求”仅要求“被告故意实施其中一种或几种行为”（如隐藏文件），而不要求其实施该行为时知道任何“可能的调查是联邦层面的”。其次，政府必须证明被禁止的行为是针对“任何档案、文件或有形物体”做出的，这一表述可以涵盖计算机硬盘驱动器等物体以及合同和政府报告等一系列文件。第三，第1519条仅适用于被告的行为具有“意图阻止、妨碍或影响”的情况。根据一家联邦上诉法院的说法，第三个要素限制了该法的适用范围，即排除了“一个人有意识地、善意地认定与可预见的联邦事件无关的例行销毁文件等无害行为”。第四，政府必须表明被告试图妨碍某些破产事项或“对美国任何部门或机构管辖范围内对任何事项的调查或适当管理”。这一术语包括行政部门调查，并且至少有一家联邦上诉法院已经确定这一术语还包括联邦大陪审团程序，只要这些程序与行政部门对其权限内的事情进行的调查有关。第1519条在多大程度上包括了国会调查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值得注意的是，第1519条“并未要求某项调查处于未决状态或者被告应知悉某项调查。”这是因为该条还涵盖了“为应付可能发生的调查而实施个人行为的情况”。

总统对获取机密信息和材料的控制

最高法院声明^[30]，总统有责任保护国防情报，这是他作为三军最高统帅和行政部门首脑的职责的一部分。最高法院指出，控制获取这些情报的权力“完全独立于任何国会的明确授权而存在”^[31]，尽管它也暗示国会可以发挥一些作用^[32]。因此，许多人认为，总统拥有广泛的权力披露或解密这些信息^[33]，从而可以根据《信息自由法》（FOIA）通过取消其披露豁免而向公众提供这些信息。

13526号行政命令^[34]规定了解密信息的官方程序。对所有机构都具有约束力的相关联邦法规是第32篇第2001条^[35]。通常，对信息进行保密的机构是解密机构，但国家情报局局长（DNI）也可以指导信息的解密（见13526号行政命令第3.1条^[36]）。第32篇第2001条25款^[37]要求以某种方式标记解密文件。

据报道，前总统特朗普辩称^[38]，总统既不受行政命令约束，也不受法规约束，有权在不遵循常规程序的情况下解密这些文件，他曾根据常设命令解密这些文件，常设命令对他带出总统办公室的所有文件自动解密。美国第二巡回上诉法院（U.S. Court of Appeals for the Second Circuit）似乎不同意这种权力的主张，该法院根据《信息自由法》（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 FOIA）指出：“解密，即使是总统的解密，也必须遵循既定的程序。”该法院认为，根据FOIA的诉讼当事人想要证明信息因总统披露而被解密，必须证明“首先，（总统的）声明足够具体；其次，这些声明随后引发了实际的解密。”一些人争辩说^[39]，解密将需要在联邦机构之间传达这种状态的改变，这样他们就可以改变所有包含最新解密信息的文件上的标记。^[40]

官方承认机密信息可以根据FOIA公开^[41]，但未经授权披露机密信息并不会导致其解密^[42]。信息等级分类机构（大概是总统）可能会对信息进行重新分类^[43]，尽管如果信息已经向公众提供，也必须满足某些标准^[44]。目前似乎没有任何报道说这些信息会被公开。如果这些信息没有被解密或被拜登政府重新列为机密，或者如果原机构的负责人或高级官员同意豁免^[45]，则前总统特朗普可能被允许获取这些文件。

尽管这些文件的保密状态可能关系到法院根据《反间谍法》（Espionage Act）就这些文件是否包含政府密切掌握的信息^[46]从而符合国防情报的定义做出决定^[47]，但海湖庄园的搜查令中援引的法律条文并未要求该争议文件必须保密。在涉及安全保密的问题上，法院通常非常尊重行政部门^[48]。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释：

1.请参阅附件：22mj8332_DE17UnsealedNotice

2.请参阅附件：22mj8332_DE41_ORDER TO UNSEAL

3.https://www.justice.gov/opa/speech/attorney-general-merrick-garland-delivers-remarks

4.https://www.ilnd.uscourts.gov/_assets/_documents/_forms/_legal/frcpweb/FRC00057.HTM

5.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amendment-4/

6.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essay/amdt4-5-1/ALDE_00000791/

7.https://www.law.cornell.edu/rules/frcrmp/rule_41

8.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essay/amdt4-3-1/ALDE_00000782/

9.https://www.law.cornell.edu/rules/frcrmp/rule_41

10.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essay/amdt4-4-4/ALDE_00000788/

11.https://www.justice.gov/jm/jm-9-27000-principles-federal-prosecution

12.https://www.loc.gov/resource/llsalvol.llsal_040/?sp=236&r=-1.209,-0.016,3.418,1.673,0

13.https://www.govinfo.gov/content/pkg/PLAW-104publ294/pdf/PLAW-104publ294.pdf#page=25

14.https://www.govinfo.gov/content/pkg/STATUTE-108/pdf/STATUTE-108-Pg1796.pdf#page=173

15.https://cite.case.law/mj/35/149/

16.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312/usrep312019/usrep312019.pdf#page=10

17.https://www.courtlistener.com/opinion/2500022/united-states-v-rosen/?court_miss=on

18.https://law.resource.org/pub/us/case/reporter/F2/844/844.F2d.1057.86-5008.html

19.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essay/amdt5-4-8/ALDE_00000909/%5b'vagueness'%5d

20.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269/usrep269385/usrep269385.pdf#page=7

21.https://crsreports.congress.gov/product/pdf/R/R46836

22.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312/usrep312019/usrep312019.pdf#page=9

23.https://cite.case.law/f/292/750/

24.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article-2/section-1/clause-5/

25.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constitution/article-1/

26.https://papers.ssrn.com/sol3/papers.cfm?abstract_id=2650328

27.https://www.congress.gov/107/crpt/srpt146/CRPT-107srpt146.pdf#page=14

28.https://www.congress.gov/bill/107th-congress/house-bill/3763/text；该法案是2002年鉴于安然丑闻而通过的针对公司内部审计职能的法案

29.https://www.congress.gov/107/crpt/srpt146/CRPT-107srpt146.pdf#page=14

30.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484/usrep484518/usrep484518.pdf#page=10

31.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484/usrep484518/usrep484518.pdf#page=10

32.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484/usrep484518/usrep484518.pdf#page=13

33.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22/08/15/trump-declassify-national-security-president-00052054

34.https://www.federalregister.gov/documents/2010/01/05/E9-31418/classified-national-security-information

35.https://www.ecfr.gov/current/title-32/subtitle-B/chapter-XX/part-2001

36.https://www.federalregister.gov/documents/2010/01/05/E9-31418/classified-national-security-information#p-107

37.https://www.ecfr.gov/current/title-32/subtitle-B/chapter-XX/part-2001#p-2001.25(a)

38.https://www.lawfareblog.com/does-it-matter-what-if-anything-trump-declassified

39.https://www.lawfareblog.com/thoughts-mar-lago-search-and-presidents-classification-and-declassification-authority

40.https://thehill.com/policy/national-security/3604437-trumps-declassification-claim-may-offer-limited-defense/

41.https://www.cadc.uscourts.gov/internet/opinions.nsf/366C64CA4610E5528525781C0054EC33/$file/09-5386-1288282.pdf#page=10

42.https://www.federalregister.gov/documents/2010/01/05/E9-31418/classified-national-security-information#p-12

43.https://www.federalregister.gov/documents/2010/01/05/E9-31418/classified-national-security-information#p-73

44.https://www.ecfr.gov/current/title-32/subtitle-B/chapter-XX/part-2001#p-2001.13(b)

45.https://www.federalregister.gov/documents/2010/01/05/E9-31418/classified-national-security-information#p-249

46.https://casetext.com/case/us-v-morison

47.https://casetext.com/case/usa-v-squillacote

48.https://tile.loc.gov/storage-services/service/ll/usrep/usrep410/usrep410073/usrep410073.pdf#page=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