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告根据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CRS) 于2022年3月25日发布的《The International Emergency Economic Powers Act: Origins, Evolution, and Use》全文翻译
IEEPA的司法解释 212
一些试图推翻根据IEEPA采取的行动的诉讼已经进入司法程序,包括对总统权力的范围和国会授权范围的质疑,以及声称宪法权利收到侵犯的挑战。这些挑战中的大多数都失败了,少数成功的挑战并没有显著影响现有制裁的法律体系。
Dames & Moore诉Regan案
1981年,最高法院在Dames & Moore v. Regan一案中的意见阐明了IEEPA规定的总统权力的范围。213在Dames & Moore案中,请愿人对卡特总统的行政命令提出质疑,该命令制定了进一步遵守《阿尔及尔协议》条款的规定,该协议是总统为结束与伊朗的人质危机而签署的。214根据这些协议,美国有义务(1)终止在美国法院提起的涉及美国国民针对伊朗提出权利主张的所有法律程序;(2) 使所有附件和判决无效,及(3)全部通过伊朗——美国索赔法庭(IUSCT)有约束力和排他性的仲裁来解决未决权利主张。总统通过行政命令撤销了所有允许对伊朗资金行使“任何权利、权力或特权”的许可证,使之前在查封令之后获得的所有非伊朗权益归于无效,并要求持有伊朗资产的银行将其转移到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按照财政部长的指示持有或转移。215
Dames & Moore起诉伊朗违反合同,要求伊朗就已完成的工作进行赔偿。216地区法院做出了有利于Dames & Moore公司的简易判决,并发布命令扣押伊朗的某些资产以履行可能产生的任何判决。217但在上诉期间法院中止审理该案。218执行《阿尔及尔协议》的行政命令和条例导致这一预先扣押无效,并驳回了针对伊朗的案件,指示将该案件提交给国际联合法庭(IUSCT)。
作为回应,Dames & Moore公司起诉了政府。原告声称,总统和财政部长超越了他们的法定和宪法权力,因为他们对Dames & Moore公司对伊朗的判决、该判决的执行、预先扣押以及原告继续对伊朗银行提起诉讼的权利产生了不利影响。219
政府为其行动进行了辩护,主要依据的是IEEPA,它为所采取的大部分措施提供了明确的支持——取消预先扣押和向伊朗转移财产,但不能被理解为总统在权力内影响了法庭暂停索赔的程序。雷恩奎斯特法官为大多数人写道:
虽然我们拒绝得出结论认为IEEPA......由于上述原因直接授权总统指示法庭暂停索赔的程序,但我们在试图确定总统是否单独或至少在国会的认可下行事时,不能忽视国会在这一领域立法的总体方向。正如我们所指出的,国会不可能对总统可能认为有必要采取的每一种行动或他可能采取行动的每一种情况进行预测和立法。国会未能具体授权,并不意味着“特别是在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领域”,“国会不同意”行政部门采取的行动。相反,颁布与总统在某一特定情况下的权力密切相关的法律,表明赋予了总统广泛的自由裁量权的立法意图,可被认为是“邀请”“总统承担独立责任而采取的行动”。至少在没有相反的立法意图迹象的情况下是如此,而且这种情形,国会对总统所采取的行动有默许的历史。220
最高法院指出,国会默许总统长期以来通过行政协议解决国际索赔的做法,这对于法院认定该被质疑的行为与国会的法案并不冲突至关重要。221为了佐证这一观点,最高法院援引了法兰克福法官在扬斯敦板材和地铁公司诉索耶案中表示的一致意见,222该意见指出,“一种系统的、完整的行政做法,在国会知情的情况下长期实行,一直从未受到过质疑……可被视为对宪法第二条第1款授予总统的‘行政权’的一种注解。223因此,可以认为,国会在IEEPA中排除某些明确的权力并不一定是阻止总统行使这些权力,至少在法院发现有充分先例存在的情况下是如此。
下级法院根据一些其他宪法原则审查了IEEPA。
三权分立——禁止授权原则
法院审查了国会是否违反了三权分立的禁止授权原则,授予总统过多的立法权,特别是创设了新的罪行。224这些挑战通常都以失败告终。225正如美国第二巡回上诉法院在评估IEEPA时所解释的那样,只要国会立法通过“显而易见的原则”来规范总统行使授权,那么国会的授权就是符合宪法的。226法院认为,即使授权界定刑事犯罪的标准更高,IEEPA也提供了足够的指导。227法院这样陈述:
IEEPA “有意义地限制了[总统的]自由裁量权”, IEEPA要求“授予总统的权力……仅可为处理已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的不寻常和重大威胁而行使该等权力。” 并对授予的权力进行了明确和限制。228
第二巡回法院认为,“IEEPA与外交事务有关——在这一领域,总统拥有更大的决定权,” 229 这一点很重要,即 IEEPA并没有违背禁止授权原则。
三权分立——立法否决权
美国上诉法院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审议了IEEPA第207(b)条是否违反了宪法规定的立法否决权。该条规定:
如果国会根据《国家紧急状态法》(50 U.S.C.§1622)第202条共同决议终止国家紧急状态,并且国会在该共同决议中明确该等权力不能根据本条继续行使,则第(a)(1)款所述的权力不得继续行使。230
在美国诉罗梅罗费尔南德斯案中,两名被告被判违反了根据IEEPA发布的一项行政命令的条款,他们在上诉中辩称,IEEPA是违反宪法的,原因之一就是上述条款。第十一巡回法院认可该条款是违宪的立法否决(政府也承认),其依据是移民归化局诉查达案,231在该案中,最高法院认为,国会不能通过共同决议使行政部门行使的权力无效,而只能按两院制通过法案的机制形成联合决议并随后向总统提交法律才能采取行动。232尽管如此,第十一巡回法院仍维持了对被告违反 IEEPA条例的定罪,233认为立法否决条款与法规的其他部分是可以分开的。234
第五修正案之“征用”条款
法院还处理过根据 IEEPA采取的某些行动是否造成了违反第五修正案的无偿征用财产权的问题。第五修正案的征用条款(Takings Clause)禁止“私人财产被征用用于公共用途而不给予公正补偿。”235第五修正案的禁止性规定也适用于监管征用,在监管征用中,政府并未实际征用财产,而是对享用权施加限制,从而降低财产或其中权利的价值。236
最高法院认为,根据IEEPA宣布的制裁,命令撤销判决前的扣押不是一种无补偿的征用,表明这种观点的原因是授权扣押的许可证具有偶然性。237法院还指出,法律的更广泛的目的支持这样一种观点,即不存在无补偿的征用:
最高法院此前已经承认,国会授权冻结令的目的是“将外国资产的控制权交到总统....手中”。此类命令允许总统保留其所支配的外国资产,以供其在宣布的国家紧急状态下谈判解决方案时使用。被冻结的资产是总统在与敌对国家谈判时使用的“筹码”。因此,请愿人的观点很难被接受,因为它的实际效果是允许全国各地的个人索赔人通过扣押财产、债权或类似的权利限制来尽量减少或完全消除总统这种“讨价还价的筹码”。无论是制定法律的目的还是对其表面的理解都不支持这一结果。238
同样,该下级法院认为,合同权利因根据IEEPA实施的制裁而丧失,不等于依据宪法第五修正案做出的补偿性征收。239尽管原告因制裁措施遭受了“明显的经济损失”,但仅该理由不足以支持原告可获得补偿的主张。240该法院引用了最高法院的长期判例来支持其裁决:
关税,禁运,法案或战争,都可能不可避免地给个人带来巨大的损失,甚至可能使有价值的财产变得一文不值。它们可能会破坏契约的价值。但是,又有谁曾想就是因为提高关税、颁布法案、禁运或战争呢也是在无偿地或未经正当法律程序的情况下夺取私人财产呢?241
因此,因根据IEEPA实施的制裁而使利益受到损害的实体很难得到政府的赔偿。
那些资产被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根据IEEPA直接查封的人,也发现很少有人能成功地将其资产的使用丧失认定为被无偿占有。242许多法院认为,临时查封资产不构成接管,因为这只是一种临时性行为,在美国并不会授予对该财产的所有权。243这一结论显然是正确的,即使因查封资产导致企业必须完全关门。244不过,在某些情况下,法院至少可以根据第四修正案(Fourth Amendment)的扣押准则来分析最初的资产查封。245有一家法院认为,在宪法第四修正案的准则下,查封是不合理的,因为 OFAC没有理由不首先获得司法许可。246
第五修正案“正当程序”条款
一些资产被查封的人声称,他们享有正当程序的权利受到了侵犯。第五修正案的正当程序条款规定,未经正当法律程序,不得剥夺任何人生命、自由或财产。247一家公司抗议说,在未进行剥夺财产前听证的情况下对其资产进行扣押侵犯了其正当程序的权利,地区法院认为,暂时剥夺财产并不一定享有被告知权和陈述的机会。248另一家地区法院表示,在IEEPA案件中涉及到的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考虑的紧急状态,意味着OFAC历来没有在制裁项目中提供预先剥夺告知。249第三家地区法院指出,OFAC未能在慈善基金会被认定为恐怖组织之前向其告知或举行听证会,就查封其资产,这并不侵犯其正当程序的权利,因为OFAC的认定和查封令符合有助于通过遏制恐怖主义资金融通来打击恐怖主义的重要政府利益。250该法院还认为,为防止受查封令限制的资产转移,政府及时采取的行动是必要的。251
在Al Haramain伊斯兰基金会诉美国财政部一案中,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在考虑了OFAC在冻结慈善组织资产的决定中使用机密信息而不披露其内容,以及未提供足够的通知和有意义的答辩机会,是否侵犯了该组织的正当程序权利。252法院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行政法案件Mathews v. Eldridge253中运用了最高法院提出的平衡验证来解决这些问题。254根据埃尔德里奇验证,要确定一个人是否得到了宪法规定的正当程序,法院必须权衡:
(1)个人或实体的私人财产利益;
(2)通过所使用的程序而导致该等利益有被错误剥夺的风险,以及额外保障措施的成本,以及
(3)政府维持其程序的利益,包括额外程序要求的成本负担。255
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在权衡Al Haramain一案所争议的利益和风险时发现,该组织的财产利益非常重要:
按照规定,被OFAC列入指定国民清单将会导致该实体所有国内业务完全停止。所有资产都被冻结。除了申辩等非常有限的权利外,任何个人或组织都不得与该实体进行任何业务往来,即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其发生交易也可能会受到民事处罚。如果蓄意违反则会受到刑事处罚,包括长达20年的监禁。对于像AHIF - Oregon这样的国内组织来说,被列入指定国民清单意味着它根本不可以发生任何业务。这个指定是无限期的。尽管该实体可以寻求行政复议和有限的司法救济,但这些救济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一点从OFAC在本案中的长期行政拖延和我国司法系统固有的普通拖延就可以证明。总而言之,被列入指定国民清单不仅会对某些财产权益造成不便或负担,还会无限期地导致国内实体财务枯竭。256
然而,法院认为“政府在维护国家安全方面的考量应该更加受到重视。”257在评估政府对维持其程序的利益时,第九巡回上诉法院解释说,宪法要求政府“采取合理措施,确保对行政相对人的基本公平,政府应遵循合理设计的程序,以防止行政相对人的利益被错误剥夺”。258虽然第九巡回法院此前曾认为,在涉及排除某些长期居住的外国人的案件中使用未披露的信息应被推定为违宪,259但该法院发现,在本案中这一推定已被推翻。260第九巡回法院指出,所有审议过OFAC在做出决定时不得使用未披露的机密信息的联邦法院都拒绝了这一论点。261尽管法院判定,OFAC未能提供系争信息哪怕是的非机密摘要的行为,也是违反了该行政相对人的正当程序权利,262但法院认为这一错误是无害的,因为它不太可能影响案件的结果。263
在同一案件中,第九巡回法院还审议了该组织的理由,即它被剥夺了充分的被告知权和申辩的机会。264具体而言,该组织声称,OFAC拒绝披露其调查和指定该组织的原因,使其无法对OFAC未知的怀疑做出充分回应。265由于OFAC只向该组织提供了一份文件,在冻结其资产和重新被指定为特别指定的全球恐怖分子(SDGT)之间的四年期间,法院认为OFAC剥夺了该组织的正当程序权利。266然而,法院发现这个错误也是无害的。267
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裁定,外国个人不得以正当程序为由对其在IEEPA下被指定为特别指定国民提出质疑,因为他没有与美国建立足够的联系,从而获得宪法保护。268最高法院承认,华盛顿特区巡回法院尚未明确规定具体的标准,以确定居住在美国境外的外国公民是否拥有利用正当程序权利所必需的“实质性关系”。269但法院认为,尽管进行了适当验证,该个人未能达到必要的宪法标准,因为他“没有与美国建立任何联系,更不用说实质性的联系了”。270但另一方面,法院仍然确认该外国国民保留根据《行政程序法》进行程序审查的权利。271
对第一修正案的挑战
一些法院已经考虑到,根据IEEPA颁布的法规所实施的资产查封或处罚是否侵犯了相对人依据第一修正案享有的自由结社、言论自由或宗教自由的权利。以这些理由提出的挑战通常都以失败告终。272法院认为,第一修正案没有支持恐怖分子的权利。273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巡回上诉法院(U.S. Court of Appeals for The District of Columbia Circuit)将维权与财务支持区分看待,认为查封资产只会影响提供财务支持的能力,但并不影响该组织的结社自由。274同样,一家地方法院对相关判例法的解释认为,政府禁止慈善捐款的行为需要接受中间审查,而不是严格审查。严格审查是一个更高的标准,通常适用于涉及对政治捐款的监管。275
在针对一个慈善组织的资产在调查期间被暂时冻结时对言论自由提出的质疑,该地方法院解释说:“当‘言论’和‘非言论’要素在同一行为过程中结合在一起时,政府在监管‘非言论’要素方面的具有足够重大的利益足以证明对第一修正案规定的自由施加一定限度的限制是合理的。” 276因此,地区法院采用了以下验证方法来确定指定和阻止行动是否合法。法院引用了最高法院在“合众国诉奥布莱恩案”中的意见,指出一项政府规章在下列情况下是有充分理由的:
(1)在政府的宪法权力范围内;
(2)为了维护重要的或实质性的政府利益;
(3)政府利益与压制言论自由无关;和
(4)对所谓的《第一修正案》言论自由的附带限制,不得超过为维护该政府利益所必需的限度。277
法院判定政府的行为属于这个验证的范围:
首先,总统显然拥有发布行政命令的权力。其次,该行政命令维护了政府的一项重要而实质性的利益——防止恐怖袭击。第三,政府的行为与压制言论自由无关;它禁止向恐怖分子提供资金和其他支持。第四,对第一修正案言论自由的附带限制没有超过必要限度。278
对于一个本身未被指定为SDGT但希望与另一个被指定为SDGT的组织进行共同辩护的组织,上诉法院发现,根据其内容禁止此类共同辩护的OFAC法规应受到严格的审查。279政府援引最高法院在霍尔德诉人道主义计划法案(Holder v. Humanitarian Law Project)280中的裁决,认为该法规没有不合法地影响到该组织的言论自由权,法院驳回了这一请求。281因此,在某些情况下,第一修正案保护了与指定为 SDGT的组织(但不代表其)的言论自由权利。
第一修正案—— IEEPA下的信息材料和通信例外
诉讼当事人在挑战“IEEPA规定有效地完全关闭通信交流平台”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2019年5月15日,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J. Trump)认定“在美国境内不受限制地获取或使用由外国对手拥有、控制或受其管辖或指示的人设计、开发、制造或提供的信息和通信技术或服务”对美国的国家安全、外交政策和经济构成了不同寻常和非常严重的威胁,在NEA的授权下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援引了IEEPA的授权。282
一年多后,也就是2020年8月6日,特朗普总统在同一国家紧急状态下发布了两项行政命令,以应对“(中国)公司开发和拥有的移动应用程序在美国的传播”。283根据商务部长的确认,该等行政命令适用于视频分享平台 TikTok284和通讯平台微信等,285并禁止与 TikTok的所有者字节跳动有限公司(Byte Dance Ltd.)和微信的所有者腾讯控股有限公司之间的特定交易。286
在特朗普政府颁布法规,禁止TikTok和微信通信应用程序(app)在美国境内的交易后,TikTok和微信的用户以宪法和法律,对该行政命令和商务部执行这些命令的备忘录提出了质疑。具体而言,在两个单独的案件中,诉讼当事人均认为,命令和备忘录侵犯了他们在第一修正案下的言论自由权利,以及 IEEPA关于规范信息材料交易的限制性规定。287此外,TikTok还单独提起诉讼要求禁止实施前述限制性规定。288
在第一起案件——马尔兰诉特朗普案(Marland v. Trump)中,原告——视频共享应用TikTok的用户——对商务部的备忘录提出质疑,该备忘录根据E.O. 13942号289命令确定了六笔被禁止的交易。商务部规定,TikTok身份识别仅适用于禁止企业对企业交易,不适用于 TikTok个人用户之间的信息交流。290美国商务部早些时候的一份备忘录指出,大部分禁令定于2020年11月12日起实施,该禁令的效果是“显著降低应用程序在美国的功能和可用性”,并且“这些禁令可能最终降低该应用程序的有效性,并可能对美国的 TikTok用户构成挑战。” 291
原告认为,商业身份认证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和第五修正案,以及《行政程序法》(APA)。292地区法院拒绝回应原告对第一修正案的质疑和其他主张,而是认为他们的主张即商务部 TikTok商业身份认证是对《行政程序法》下的行政权力的越权行使,因为它违反了IEEPA的“信息材料”例外,以及“个人通信……不涉及转移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293法院采用了对IEEPA信息材料条款的文本解释,判定通过TikTok交换的短格式视频显然落入 IEEPA下的非详尽信息资料示例性清单中,这些信息材料不受监管或禁止,因为它们“类似于第1702(b)(3)条款明确保护的“电影”、“艺术品”、“照片”和“新闻电报”。294
法院随后裁定,尽管对TikTok商业身份认证没有直接禁止TikTok用户通过TikTok进行交流,但至少相当于间接限制了此类交流,最终使其无法进行。295政府试图将对TikTok用户的限制定性为仅仅是商业禁止,且该附带禁止没有违反IEEPA。296法院以《伯曼修正案》的立法背景为理由,驳回了政府的主张,即禁止的对象本身必须涉及信息材料的交易才会违反IEEPA的信息材料例外规定。297法院指出,“政府的解读忽略了国会故意在IEEPA中插入‘间接’一词。” 298尽管法院接受了这样一种观点,即对信息材料的交易的禁止对用户的日常交流可能没有影响,但法院认为,该案在间接管制和没有影响之间“不存在明显的界限”。299
在接下来的案件中,TikTok及其总部位于北京的母公司字节跳动(Byte Dance)提起诉讼,要求撤销商务部对TikTok身份识别的禁令,并最初获得了针对第一项禁令的全国性初步禁令,也即可以在应用商店中继续提供视频共享应用的下载。300地区法院认为原告很可能会胜诉,因为他们主张该禁令违反了信息材料例外的规定。301法院解释说,用户通过TikTok分享的内容属于信息材料的范畴,因为它“似乎是(或类似于)出版物、电影……照片……艺术品……还有新闻快讯。”302与马尔兰案的法院一样,TikTok公司所在地的地区法院驳回了政府关于该禁令仅涉及企业对企业交易的主张,法院认定该禁令对美国用户实施的“目的和效果”是“限制并最终可以将在 TikTok平台上发表评论并将其个人信息存储在 TikTok上的美国用户数量降至零”。303法院还认为,在TikTok上交换的信息不属于《反间谍法》(Espionage Act)下的信息材料例外条款,即“分享美国国防机密……与外国对手”。304
IEEPA的例外还包括“不涉及任何有价值的转移的个人信息交流”。305在TikTok一案中,政府认为,即使在TikTok上共享的个人通信对信息创建者和接收者没有经济价值,但这种信息交流对TikTok整个平台来说却有经济价值。306地方法院驳回了这一主张,指出“如此宽泛地解读‘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则可把个人通信限制例外从该法中删除。307法院的理由是:“所有通信服务提供商——从电视台、出版商到手机运营商——都会从用户在他们平台上的‘存在感’中获得一定的价值。” 308
第三个案件源于商务部颁布的《为执行第13943号行政命令以应对信息和通信技术及服务供应链方面微信所构成威胁的国家紧急状态》,对被禁止交易进行识别,确定了被禁止的交易即微信商务标识。309商务部对此进一步澄清,这些禁令“只适用于企业对企业交易的各方”,不适用于“微信移动应用程序用户之间使用微信移动应用程序交换个人或企业信息交换,包括转账和收款”等行为。310美国即时通讯、社交媒体和移动应用的“微信”的用户以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和第五修正案为由,对13943号行政命令的合宪性提出诉讼,以对其是否符合IEEPA排除个人通信监管的例外规定提出质疑。311政府没有反驳禁令将会导致用户关闭作为信息交换平台的微信。312
在回应原告根据第一修正案提出的质疑时,地区法院同意原告出示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微信禁令非法地封杀了“整个公共表达媒介”,或相当于非法地预先限制了他们的交流。313法院的结论是,在美国的华裔和说中文的微信用户没有任何其他可行的电子交流方式,“不仅因为中国禁止其他应用程序,还因为英语水平有限的中国人除了微信没有其他选择。”314最高法院表示,如果根据案情做出决定,微信禁令可能会受到按第一修正案规定的更严格的审查,但却没有做出这项决定。315关于中间审查,法院的结论是,原告很可能会在依据第一修正案的挑战中获胜。中间审查通常是对“时间、地点或方式”的限制而保留,如果时间、地点或方式的限制“(1)经过严格的指定,(2)服务于与演讲内容无关的重大政府利益,(3)为沟通预留充分的渠道”,那么这种审查就可以通过。316法院认为,阻止微信(和中国)收集美国用户的数据对政府的国家安全利益是重要的,但考虑到“完全禁令的明显替代方案,如禁止政府设备使用微信”或加强数据安全管理,“有效的禁令”并没有以一种限定的方式保护此等利益。317法院的结论是:“在现有的情形下,被禁止的交易在国家安全方面的体现重大利益,与言论自由的宪法权利相比远远超过了必要限度,特别是在缺乏替代沟通渠道的情况下。” 318
法院进一步认定,立即关闭微信将导致原告失去沟通平台,319从而对原告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在评估个体权益和公共利益的平衡(在政府是当事人的情况下合并了这些元素)时,320法院发现权益的平衡倾向于原告,而公共利益倾向于保护原告的宪法权利。321法院认为政府的主张是,将“避免打击总统最好地解决国家安全威胁的决心” 322——描述得很重要,但认为微信具体构成威胁的证据并不充分,并指出微信的大规模关闭给言论自由的宪法权利带来的影响与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利益相比超出必要的限度。323据此,法院初步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微信的商务识别。324
负责审理这些案件的三家法院都发布了初步禁令,政府对每一项裁决都提出了上诉。325拜登政府最初试图在审查美中政策和有效的社交媒体平台禁令期间暂停诉讼。326拜登总统随后发布了一项行政命令,取消了相关行政命令和商务部的执行备忘录,327使诉讼失去了意义。328然而,最初与信息和通信技术及服务供应链相关的基本行政命令329与14034号行政命令中的详细规定保持不变。因此,如果拜登政府决定对这些平台实施新的限制,第一修正案问题和对IEEPA信息材料和个人通信例外的解释可能会再次出现在诉讼中。
援引IEEPA继续执行《出口管理法》
直到2018年颁布《出口管制改革法案》,330双重用途物项和服务的出口都是根据《出口管理法》(EAA) 331的授权进行管制的,该法案受限于到期后需要重新授权。里根总统是第一个援引IEEPA作为继续执行EAA项下出口管制的总统。332
在国会没有延长到期的EAA之后,里根总统于1983年发布了12444号行政命令,认为“1979年《出口管理法》的到期失效,外国将不受限制地获得美国的商业物项、技术和技术数据,以及外国进行某些联合抵制做法,对国家安全构成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非常严重的威胁。” 333虽然EAA自1983年首次到期以来曾在短时间内重新获得授权,但后来的历任总统都利用IEEPA所授予的权力来维持现有的出口管制制度。
在最近的一次版本中,乔治·W·布什总统于2001年发布了第13222号行政命令,认定EAA到期时继续存在国家紧急状态,并根据IEEPA下授予的权力指示“[EAA]的规定应在该命令下执行,以便继续全面有效……出口管制体系迄今为止一直保持。” 334奥巴马总统和特朗普总统每年均延长2001年的行政命令。335
法院一般认为这种安排是在国会授权框架下的,336尽管在IEEPA下生效的EAA的某些条款引起了挑战。决定因素似乎是IEEPA本身是否为总统授予了执行该受质疑行动的权力。在其中一个案件中,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维持了对试图违反该法规的定罪,尽管EAA已经过期且并没有明确将这种“企图”定为犯罪。337巡回法院驳回了被告的主张,即总统“扩大”了根据欧洲经济区法规应受惩罚的罪行的认定,而该认定超越了总统在欧洲经济区项下被授予的权力范围。338
然而,一家地区法院却认为,由于 EAA的失效,EAA中的有关“企图犯罪”的规定已经失去了法律效力,并且“不能根据 IEEPA对总统的一般授权通过行政命令重新颁布。” 339该地区法院认为,即使国会有意通过IEEPA来维持 EAA的施行,但这一意图也受到了 IEEPA制定时法律实体所涵盖范围的限制,因为两部法律中实际上都没有“企图犯罪”的明确规定。340
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巡回上诉法院支持EAA作为一项允许政府根据《信息自由法案》(FOIA) 豁免三项下拒绝披露信息的成文法的适用性,341该豁免三豁免披露成文法豁免披露的信息,即使EAA已经到期失效。342参考立法历史,它解释为国会批准援引IEEPA在EAA失效期间继续执行EAA规定,法院认为:
尽管立法历史上没有提到EAA的保密规定,但它确实表明了国会授权总统保留EAA颁布的有关出口管制的立法意图。此外,为了确认立法意图,国会在采取行动时必须知道 EAA的出口条例早就规定了保密性条款,而总统一直以来通过行政命令延长 EAA的做法也一直包含了这些保密性保护条款。343
哥伦比亚特区巡回法院在后来的一个案件中对这一裁决做出了区分,该案件涉及商务部对违反EAA规定的一家公司实施制裁决定的上诉管辖权。344根据规定,在商务部的指示下,该公司直接在华盛顿巡回法院申请司法审查。345然而,华盛顿特区巡回法庭认为其在下列情况下没有管辖权:
只有在总统有权授予管辖权的情况下,本法院才会根据总统的命令拥有管辖权。总统有权授予管辖权,而该权力如果存在,必须源自于总统在宪法下的固有权力或国会的授权。前者是无意义的,因为宪法只将有关司法管辖权授予了国会通过立法确定。而行政命令是否能够提供我们管辖权的基础,取决于总统是否能够在IEEPA的支持下将管辖权授予这个法院……。我们的结论是总统没有这个权力,因为在IEEPA的文本中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授权总统可将管辖权授予任何联邦法院的权力。346
因此,根据《行政程序法》(APA)的默认规则,确定对行政部门决定的上诉属于地区法院。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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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212 This section was authored by Jennifer K. Elsea, Legislative Attorney, American Law Division (ALD), CRS.
213 453 U.S. 654 (1981).
214 Declaration of the Government of the Democratic and Popular Republic of Algeria Relating to the Commitments Made by Ir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and Declaration of the Democratic and Popular Republic of Algeria Concerning the Settlement of Claims by the Govern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he Government of the Islamic Republic of Iran, 20 I.L.M. 223 (1981) (collectively “Algiers Accords”).
215 E.O. 12170, 44 Federal Register 65,729 (November 14, 1979); E.O. 12279, 46 Federal Register 7,919 (January 19, 1981). On February 24, 1981 President Reagan ratified the Executive orders that President Carter had signed on January 19, 1981. E.O. 13294, 46 Federal Register 14,111 (1981).
216 Dames & Moore, 453 U.S. at 644.
217 Ibid.
218 Ibid. at 666.
219 Ibid. at 666-67.
220 Dames & Moore, 453 U.S. at 678-79 (internal citations omitted).
221 Ibid. at 680 (citing the International Claims Settlement Act of 1949, 64 Stat. 13, codified as amended at 22 U.S.C. §§1621 et seq. (1976 ed. and Supp. IV)).
222 Youngstown Sheet and Tube Co. v. Sawyer, 343 U.S. 579, 610-11 (1952).
223 Dames & Moore, 453 U.S. at 686 (citing Youngstown, 343 U.S. at 610-11 (Frankfurter, J., concurring)).
224 United States v. Dhafir, 461 F.3d 211, 212-13 (2d Cir. 2006) (appeal of whether IEEPA constitutes an appropriate delegation of congressional authority to the executive).
225 United States v. Amirnazmi, 645 F.3d 564, 576 (3d Cir. 2011) (upholding IEEPA’s delegation of authority to the President); United States v. Mirza, 454 F. App’x 249, 256 (5th Cir. 2011) (same); Dhafir, 461 F.3d at 216-17 (same); United States v. Arch Trading Co., 987 F.2d 1087, 1092–94 (4th Cir.1993) (same); see also United States v. Nazemzadeh, No. 11 CR 5726 L, 2014 WL 310460, at *8 (S.D. Cal. January 28, 2014); United States v. Vaghari, No. CRIM.A. 08-693-01-02, 2009 WL 2245097, at *1 (E.D. Pa. July 27, 2009); Clancy v. Office of Foreign Assets Control, No. 05–C–580, 2007 WL 1051767, at *20–21 (E.D. Wis. March 31, 2007), aff'd, 559 F.3d 595 (7th Cir.2009); United States v. Chalmers, 474 F. Supp. 2d 555, 566–68 (S.D.N.Y. 2007); United States v. Esfahani, No. 05–CR–0255, 2006 WL 163025, at *1–4 (N.D. Ill. January 17, 2006); United States v. Anvari-Hamedani, 378 F. Supp. 2d 821, 829–30 (N.D. Ohio 2005); Global Relief Found., Inc. v. O'Neill, 207 F. Supp. 2d 779, 807 (N.D.Ill. 2002), aff'd, 315 F.3d 748 (7th Cir. 2002).
226 Dhafir, 461 F.3d at 215 (citing Mistretta v. United States, 488 U.S. 361, 372 (1989)).
227 Ibid. at 216 (“Even if a heightened standard should apply to delegations concerning criminal offenses, the IEEPA’s delegation is subject to constraints similar to those found sufficient in [Touby v. United States, 500 U.S. 160, 111 (1991)]”); see also Amirnazmi, 645 F.3d at 576 (“We too conclude that IEEPA “meaningfully constrains” the President’s discretion.”); Arch Trading Co., 987 F.2d at 1092–94 (holding “constraining factors” in IEEPA sufficient to conclude the President’s powers are “explicitly defined and circumscribed”).
228 Dhafir, 461 F.3d at 216-17 (internal citations omitted).
229 Ibid. at 217 (citing Dames & Moore, 453 U.S. at 675).
230 50 U.S.C. §1706(b) (2018).
231 United States v. Romero-Fernandez, 983 F.2d 195, 196 (11th Cir. 1993) (citing Chadha, 462 U.S. 919 (1983)).
232 Chadha, 462 U.S. at 954–55.
233 Romero-Fernandez, 983 F.2d at 197 (“Because [defendants] were charged and convicted under 50 U.S.C. §1705(b), and this section is not affected by the unconstitutionality of §1706(b), the constitutionality of the legislative veto is irrelevant to their convictions.”). Although the original NEA authorized termination through a concurrent resolution, which does not require the President’s signature, Congress amended the provision in 1985 to require a joint resolution as a response to Chadha. Notwithstanding this amendment, Section 207 of IEEPA continues to refer to termination by concurrent resolution.
234 Ibid., at 196 (finding that the balance of IEEPA is capable of functioning independently and noting Congress’s inclusion of a severability clause).
235 U.S. CONST. Amdt. V. For more information, see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Takings Clause: Overview, CONSTITUTION ANNOTATED, https://constitution.congress.gov/browse/essay/amdt5-5-1-1/ALDE_00000920/.
236 See Paradissiotis v. United States, 49 Fed. Cl. 16, 20 (2001) (describing a regulatory taking as “not involv[ing] physical invasion or seizure of property [but rather] concern[ing] action that affects an owner’s use of property, … based on the ‘general rule ... that while property may be regulated to a certain extent, if regulation goes too far it will be recognized as a taking’”) (citing Penn. Coal Co. v. Mahon, 260 U.S. 393, 415 (1922)), aff’d, 304 F.3d 1271 (Fed. Cir. 2002).
237 Dames & Moore, 453 U.S. at 673 n. 6. (noting that “an American claimant may not use an attachment that is subject to a revocable license and that has been obtained after the entry of a freeze order to limit in any way the actions the President may take” pursuant to IEEPA).
238 Ibid. at 673–674; see also Marschalk Co. v. Iran Nat. Airlines Corp., 657 F.2d 3, 4 (2d Cir. 1981) (“The President’s action in nullifying the attachments did not constitute a taking of property for which compensation must be paid.”).
239 767 Third Ave. Assocs. v. United States, 48 F.3d 1575, 1581 (Fed. Cir. 1995) (landlord leasing office space to a foreign government “did so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the government’s foreign policy power” and did not have reasonable investment-backed expectation that its contract would be fulfilled); Rockefeller Ctr. Properties v. United States, 32 Fed. Cl. 586, 592 (1995) (“[T]hose who trade with foreign governments must… take the President’s power into account in structuring their transactions.”); Chang v. United States, 859 F.2d 893, 897 (Fed. Cir. 1988) (“[T]hose who enter into employment contracts overseas do so in light of one salient fact of economic life: that their ability to perform and compel performance is contingent upon the continuation of friendly relations between nations” (citing Chang v. United States, 13 Cl. Ct. 555, 559-60 (1987)); Paradissiotis, 49 Fed. Cl. at 21 (holding there was no taking because “plaintiff’’s [stock options] were ‘in every sense subordinate to the President’s power under the IEEPA.’”).
240 Paradissiotis, 49 Fed. Cl. at 21.
241 Ibid. (citing Knox v. Lee, 79 U.S. 457, 551 (1870), quoted in Chang, 859 F.2d at 897).
242 Glob. Relief Found., Inc. v. O’Neill, 207 F. Supp. 2d 779, 802 (N.D. Ill.) (“Takings claims have often been raised—and consistently rejected—in the IEEPA context.”), aff'd, 315 F.3d 748 (7th Cir. 2002).
243 Ibid. (citing Tran Qui Than v. Regan, 658 F.2d 1296, 1304 (9th Cir.1981); Miranda v. Secretary of Treasury, 766 F.2d 1, 5 (1st Cir.1985)); Holy Land Found. for Relief & Dev. v. Ashcroft, 219 F. Supp. 2d 57, 78–79 (D.D.C. 2002)(“[T]he case law is clear that a blocking of this nature does not constitute a seizure.” (citations omitted)), aff'd, 333 F.3d 156 (D.C. Cir. 2003).
244 IPT Co. v. U.S. Dep’t of Treasury, No. 92 CIV. 5542 (JFK), 1994 WL 613371, at *5 (S.D.N.Y. 1994) (holding that the blocking of assets is not a taking as title to the property has not vested in the Government, the company IPT did not become a government-owned enterprise, and any proceeds from a sale of the business or its assets will still vest in its owners, who may claim such assets when the blocking order is lifted).
245 KindHearts for Charitable Humanitarian Dev., Inc. v. Geithner, 647 F. Supp. 2d 857, 872 (N.D. Ohio 2009); AlHaramain Islamic Foundation, Inc. v. U.S. Dept. of Treasury, 585 F. Supp.2d 1233, 1263 (D. Or. 2008).
246 KindHearts, 647 F. Supp. 2d at 883.
247 U.S. Constitution, Amdt. V.
248 IPT Co., 1994 WL 613371, at *6 (citing United States v. James Daniel Good Real Property, 114 S. Ct. 492, 498 (1993); Mathews v. Eldridge, 424 U.S. 319, 333–34 (1976)).
249 Glob. Relief Found., 207 F. Supp. 2d at 803-04 (emphasizing “the Executive’s need for speed in these matters, and the need to prevent the flight of assets and destruction of records”), aff'd, 315 F.3d 748 (7th Cir. 2002).
250 Holy Land Found., 219 F. Supp. 2d at 77 (D.D.C. 2002).
251 Ibid.
252 686 F.3d 965, 979 (9th Cir. 2012).
253 424 U.S. 319 (1976).
254 Al Haramain, 686 F.3d at 979.
255 Ibid. (citing Mathews, 424 U.S. at 334-35).
256 Ibid. at 979–80 (internal citations omitted).
257 Ibid. at 980.
258 Ibid.
259 Al Haramain, 686 F.3d at 981 (stating the use of classified information “should be presumptively unconstitutional” (citing Am.–Arab Anti–Discrimination Comm. v. Reno, 70 F.3d 1045, 1070 (9th Cir.1995)).
260 Ibid. at 982 “[T]the use of classified information in the fight against terrorism, during a presidentially declared
“national emergency,” qualifies as sufficiently “extraordinary” to overcome the presumption.”).
261 Ibid. at 981 (citing Holy Land, 333 F.3d at 164; Global Relief Found., Inc. v. O'Neill, 315 F.3d 748, 754 (7th Cir.2002); KindHearts for Charitable Humanitarian Dev., Inc. v. Geithner (KindHearts II), 710 F. Supp. 2d 637, 660 (N.D.Ohio 2010); Al–Aqeel v. Paulson, 568 F. Supp. 2d 64, 72 (D.D.C. 2008)).
262 Ibid. at 984 (“OFAC’s failure to pursue potential mitigation measures violated AHIF–Oregon’s due process rights.”).
263 Ibid. at 990.
264 Ibid. at 984
265 Ibid. at 984-85.
266 Al Haramain, 686 F.3d at 987 (holding that, at a minimum, OFAC must provide a timely statement of reasons for the investigation).
267 Ibid. at 990 (“Even if [the organization] had enjoyed better access to classified information and constitutionally adequate notice, we are confident that it would not have changed OFAC’s ultimate designation determination.”).
268 Rakhimov v. Gacki, No. CV 19-2554 (JEB), 2020 WL 1911561, at *5 (D.D.C. April 20, 2020) (citing People’s Mojahedin Org. of Iran v. U.S. Dep't of State, 182 F.3d 17, 22 (D.C. Cir. 1999)); see also Fulmen Co. v. Office of Foreign Assets Control, No. CV 18-2949 (RJL), 2020 WL 1536341, at *5 (D.D.C. March 31, 2020) (“Because Fulmen’s own pleadings demonstrate no property or pres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 it cannot establish the ‘substantial connections’ necessary to potentially entitle it to constitutional protections as a non-resident alien.”).
269 Rakhimov, 2020 WL 1911561 at *5 (citing Nat’l Council of Resistance of Iran v. U.S. Dep’t of State, 251 F.3d 192, 201–03 (D.C. Cir. 2001); 32 Cty. Sovereignty Comm. v. U.S. Dep’t of State, 292 F.3d 797, 799 (D.C. Cir. 2002)).
270 Ibid.
271 See ibid. at *6 (observing that the court must follow “the APA’s [5 U.S.C. §706(2)(A)] ‘highly deferential standard,’ meaning that [it] may set aside Treasury’s action ‘only if it is arbitrary, capricious, an abuse of discretion, or otherwise not in accordance with law’”) (quoting Zevallos v. Obama, 793 F.3d 106, 112 (D.C. Cir. 2015)).
272 KindHearts, 647 F. Supp. 2d at 889 (“Courts have uniformly held that OFAC’s blocking and designation authorities do not reach a substantial amount of protected speech, and that its restrictions are narrowly tailored.”). Islamic Am. Relief Agency v. Unidentified FBI Agents, 394 F. Supp. 2d 34, 52-55 (D.D.C. 2005) (rejecting claims that OFAC blocking action violated plaintiff’s First Amendment freedom of speech, freedom of association and freedom of religion, and noting that “nothing in the IEEPA or the executive order prohibits [the plaintiff] from expressing its views”); United States v. Lindh, 212 F. Supp. 2d 541, 570 (E.D. Va. 2002) (“The First Amendment’s guarantee of associational freedom is no license to supply terrorist organizations with resources or material support in any form, including services as a combatant.”).
273 Islamic Am. Relief Agency v. Gonzales, 477 F.3d 728, 735 (D.C. Cir. 2007) (holding that “where an organization is found to have supported terrorism, government actions to suspend that support are not unconstitutional” under the First Amendment); Holy Land, 333 F.3d at 166 (holding “as other courts have,” with respect to a First Amendment right to association claim, that “there is no First Amendment right nor any other constitutional right to support terrorists” (citing Humanitarian Law Project v. Reno, 205 F.3d 1130, 1133 (9th Cir. 2000)).
274 Islamic Am. Relief Agency, 477 F.3d at 736 (“The blocking was not based on, nor does it prohibit, associational activity other than financial support.”).
275 Kadi v. Geithner, 42 F. Supp. 3d 1, 32 (D.D.C. 2012) (noting cases that concluded that intermediate scrutiny applies to a designation as a specially designated global terrorist (SDGT) and blocking order affecting funds purportedly intended for charitable purposes).
276 Glob. Relief Found., 207 F. Supp. 2d at 806 (citing United States v. O'Brien, 391 U.S. 367, 376-77 (1968)), aff'd on other grounds, 315 F.3d 748 (7th Cir. 2002).
277 Ibid. (citing O’Brien, 391 U.S. at 376-77).
278 Ibid.
279 Al Haramain, 686 F.3d at 997 (holding strict scrutiny applies and that, “[a]ccordingly, the prohibition survives only if it is narrowly tailored to advance the concededly compelling government interest of preventing terrorism”).
280 561 U.S. 1, 38 (2010) (upholding the prohibition on material support of terrorist organizations, 18 U.S.C. §2339B, against First Amendment challenge).
281 Al Haramain, 686 F.3d at 1001 (holding that under the prevailing fact circumstances, OFAC’s content-based prohibitions on speech violate the First Amendment).
282 E.O. 13873 (May 15, 2019), Securing the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 and Services Supply Chain, 84 Federal Register 22,689 (May 17, 2019).
283 E.O. 13942 (August 6, 2020), Addressing the Threat Posed by TikTok, and Taking Additional Steps To Address the National Emergency With Respect to the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 and Services Supply Chain, 85 Federal Register 48,637 (August 11, 2020); E.O. 13943 (August 6, 2020), Addressing the Threat Posed by WeChat, and Taking Additional Steps To Address the National Emergency With Respect to the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 and Services Supply Chain, 85 Federal Register 48,641 (August 11, 2020).
284 E.O. 13942.
285 E.O. 13943.
286 E.O. 13942; E.O. 13943.
287 Marland v. Trump, 498 F. Supp. 3d 624 (E.D. Pa. 2020), appeal dismissed, 2021 WL 5346749, at *1 (3d Cir. July 14, 2021); U.S. WeChat Users Alliance v. Trump, 488 F. Supp. 3d 912 (N.D. Cal. 2020), appeal dismissed, 2021 WL 4692706 (9th Cir. August 9, 2021).
288 TikTok, Inc. v. Trump, 507 F. Supp. 3d 92 (D.D.C. 2020), appeal dismissed, 2021 WL 3082803, at *1 (D.C. Cir. July 14, 2021).
289 Marland, 498 F. Supp. 3d at 632.
290 Identification of Prohibited Transactions to Implement Executive Order 13942 and Address the Threat Posed by TikTok and the National Emergency with Respect to the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 and Services Supply Chain, 85 Federal Register 60,061 (September 24, 2020) (the “Commerce TikTok Identification”).
291 Marland, 498 F. Supp. 3d at 632 (quoting September 17 Commerce Department memorandum).
292 Ibid. at 634.
293 Ibid. (citing 5 U.S.C. §702; 50 U.S.C. §1702(b)(1) and (3)).
294 Ibid. at 636.
295 Ibid. at 637 (“[T]he effect of the Identification will be to undermine the app’s functionality such that U.S. users will be prevented from exchanging data on the app.”).
296 Ibid.
297 Ibid. at 638.
298 Ibid.
299 Ibid. at 639.
300 TikTok, Inc. v. Trump, 490 F. Supp. 3d 73 (D.D.C. 2020).
301 Ibid. at 80.
302 Ibid. at 82 (quoting 50 U.S.C. §1702(b)(3)).
303 Ibid. at 81.
304 Ibid. at 83.
305 50 U.S.C. §1702(b)(1).
306 TikTok, 490 F. Supp. 3d at 83.
307 Ibid.
308 Ibid.
309 U.S. Commerce Department, https://www.commerce.gov/files/identification-prohibited-transactions-implementexecutive-order-13943-and-address-threat.
310 Ibid.
311 U.S. WeChat Users Alliance v. Trump, 488 F. Supp. 3d 912 (N.D. Cal. 2020).
312 Ibid. at 926 (referring to plaintiffs’ description of WeChat as “a public square for the Chinese-American and Chinese-speaking community in the U.S”).
313 Ibid. at 927
314 Ibid. at (discounting government’s “argument that other substitute social-media apps permit communication”).
315 Ibid. at 926-27In order to justify a prior restraint, the government must demonstrate that the restraint is “narrowly tailored to serve a compelling governmental interest.” Twitter, Inc. v. Sessions, 263 F. Supp. 3d 803, 810 (N.D. Cal. 2017) (citing Nebraska Press Ass’n v. Stuart, 427 U.S. 539. 571 (1979); Forsyth Cty., Ga. v. Nationalist Movement, 505 U.S. 123, 130 (1992); Ward v. Rock Against Racism, 491 U.S. 781, 791 (1989)).
316 U.S. WeChat Users Alliance, 488 F. Supp. 3d at 927 (citing Ward, 491 U.S. at 791; Pac. Coast Horseshoeing Sch., Inc. v. Kirchmeyer, 961 F.3d 1062, 1068 (9th Cir. 2020)).
317 Ibid.
318 Ibid. at 928 (citing Ward, 491 U.S. at 791).
319 Ibid. at 929.
320 Ibid. (citing California v. Azar, 911 F.3d 558, 575 (9th Cir. 2018)).
321 Ibid. (citing Am. Beverage Ass’n v. City & Cty. of San Francisco, 916 F.3d 749, 758 (9th Cir. 2019)).
322 Ibid.
323 Ibid.
324 Ibid. at 930.
325 Marland v. Trump, No. 20-3322 (3d Cir. filed November11, 2020); TikTok, Inc. v. Trump, No. 20-5381 (D.C. Cir. filed December 29, 2020); U.S. WeChat Users Alliance v. Trump, No. 20-16908 (9th Cir. filed October 2, 2020).
326 Jeanne Whalen, Biden asks for pause in Trump’s effort to ban WeChat, WASH. POST, February 11, 2021,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21/02/11/wechat-trump-biden-pause/.
327 E.O. 14034 of June 9, 2021, “Protecting Americans’ Sensitive Data From Foreign Adversaries,” 86 Federal Register 31,423 (June11, 2021).
328 Marland v. Trump, No. 20-3322, 2021 WL 5346749, at *1 (3d Cir. July 14, 2021) (dismissing appeal pursuant to agreement between parties); TikTok Inc. v. Biden, No. 20-5381, 2021 WL 3082803, at *1 (D.C. Cir. July 14, 2021) (dismissing appeal at government’s request); WeChat Users Alliance v. Trump, No. 20-16908, 2021 WL 4692706, at *1 (9th Cir. August 9, 2021) (same).
329 E.O. 13873 of May 15, 2019, “Securing the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 and Services Supply Chain,” 84 Federal Register 22,689 (May 17, 2019).
330, Title XVIII(B). In 2018, Congress passed the Export Control Reform Act to repeal the Export Administration Act of 1979 and provide new statutory authority for the continuation of EAR. However, three sections were not repealed and Congress directed their continued application through the exercise of IEEPA. See “The Export Control Reform Act of 2018” section below.
331 P.L. 96-72, §2, 93 Stat. 503 (1979), codified as amended at 50 U.S.C. §§4601-4623 (2018).
332 E.O. 12444, 48 Federal Register 48,215 (October 18, 1983).
333 Ibid.
334 E.O. 13222, 66 Federal Register 44,025 (August 17, 2001).
335 See, e.g., Continuation of Emergency Regarding Export Control Regulations, 82 Federal Register 39,005 (August 15, 2017).
336 Owens v. Republic of Sudan, 374 F. Supp. 2d 1, 22 (D.D.C. 2005) (“Courts uniformly have read [the executive order preserving the EAA regulations under IEEPA] to mean that the statute remained in full effect during the periods of lapse.”). In this case, Sudan challenged its designation as a state sponsor of terrorism pursuant to a provision of the EAA because the statute had expired.
337 United States v. Mechanic, 809 F.2d 1111, 1112-13 (5th Cir. 1987).
338 Ibid. at 1113-14 (emphasizing the foreign affairs connection served by the EAA).
339 United States v. Quinn, 401 F. Supp. 2d 80, 93 (D.D.C. 2005).
340 Ibid. at 95.
341 5 U.S.C. §552(b)(3) (2018).
342 Wisconsin Project on Nuclear Arms Control v. U.S. Dep't of Commerce, 317 F.3d 275, 282 (D.C. Cir. 2003).
343 Ibid.
344 Micei Int’l v. Dep't of Commerce, 613 F.3d 1147, 1150 (D.C. Cir. 2010).
345 Ibid. at 1151.
346 Ibid. at 1153 (internal citations omitted).
347 Ibid. at 1152 (citing 5 U.S.C. §70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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